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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尸爆发 我躲进外婆为我准备的地下城堡 男友带小白花敲门 求我收留

05-03 130 上海助孕中介

16.安全了吧

我见过丧尸吃人。

就是末日刚刚到来那几天,我通过我家的监控,对,就是我那位父亲想让我转让给他的那套房子那个家,我安装了监控,里面也有,门外也有,我还偷偷攻进了物业的监控系统,那些天,我就是通过监控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么一点点从文明变血腥的。

我家那个小区,在末日爆发的第二天,物业值班保安开门的时候,有一个丧尸,迎面走了过来。开门的保安,成了第一个牺牲品。他被那个丧尸一把抱住,他拼命挣扎,可惜丧尸的力气太大,他没能挣扎多久,就垂下脑袋,死了。

很快,那人的血喷了那丧尸一身,又淌了一地,被它扔在了地上。一大早,小区内没几个人,物业保安三四个,晨练的三四个,全被吸引了过来。于是,第二个牺牲品出现了。那个丧尸,将吓得走不动道的一位晨练的老人一把扯了过来,又咬住了他的脖子。

有个晨练的年轻人,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根棒子,挥舞着打向那丧尸,年轻人也是虚张声势,一棒子打在丧尸肩头上,丧尸趔趄了一下,扔下了手中的老人,一步步向那年轻人逼去。年轻人腿软了,踉踉跄跄往后退,却碰到了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那个保安。

那保安,一把抓住那年轻人,张嘴咬住了年轻人的脖子。年轻人甚至都忘记了挣扎,直到被咬住,才撕心裂肺喊了一嗓子,手脚划拉了没几下,就没了动静。前后不超过一个小时,三个保安,四个晨练的,加开门进来的第一个丧尸,一共8个,在小区内游荡。

很快有出来看热闹的,有出来上班的,有出来买早餐的,有出来闲溜达的,有带孩子下楼玩的,相继被丧尸扑倒,又陆陆续续站了起来,成为它们中的一员。一群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身上沾染着猩红的血液,见到活人就扑过去,没有活人就像机器人一样在小区内漫无目的游荡。地上一摊又一摊血,从鲜红变成黑红,好像恐怖片在上演。

那是难以描述的场景。

有人从窗户看到,惊声尖叫,引得楼下慢悠悠乱晃的丧尸们齐刷刷抬头寻找声音的源头。于是,整个小区成了一座死城。人们躲在家里,再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只敢在手机上哭泣,尖叫,求助,连望一眼外面都心惊胆战。

我的眼前,那些丧尸的样子,有的脑袋是歪的;有的肚子是空的;有的小丧尸,跟在成人丧尸背后,亦步亦趋,成人丧尸去咬人,它也去咬人,成人丧尸漫无目的游荡,它也漫无目的游荡。

我的父亲,是被他们扔到丧尸堆里了吧?是变成了丧尸?还是连变成丧尸的资格都没有?

我记得在断网的最后一天,很多丧尸,遇到一个活人,都会蜂拥而上,一堆丧尸啃一个人,将人啃得只剩下骨架。我不知道,我的父亲,现在是不是只剩下了一副骨架子。

我头痛欲裂,眼睛闭不上,睁眼看,却什么也看不到,没开灯,这里就是纯黑一片。那是我的父亲。从来不曾抱过我的父亲。从来不曾好好跟我说过一句话的父亲。

从来不曾关心过我的父亲。在我的记忆中,有妈妈在的时候,父亲就是站在妈妈身侧一个沉默优雅的男人,妈妈不在了,父亲就变成了冷漠的油腻暴躁男。我记忆最深刻的,是有一次,老白花说了一句「这孩子越看越不像你」。他一脚,将我踹到墙上,我像一个破布袋,从墙上滑落下来,匍匐在地上,爬不起来。

地面很凉,墙面很硬。

那是我第一次感觉到,地面那么凉,墙面那么硬。那是我第一次确切地知道,我的父亲,对我,完全没有,哪怕一点点温情。

有一段时间,我恨不得杀了他。我甚至无数次幻想过,用什么办法,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结束掉他的性命,我甚至为此研究过。那个时候,我觉得,我每天能够活着,就是为了有一天,将我的父亲从这个世界抹杀掉。

直到妈妈来了,她给了我一个房子,让我从那一家三口的世界走出来,不再看到他们,我的恨意才一天天减少。

再后来,就成了冷漠,把他们当成比陌生人更不如的陌生人吧。谁知道,末日来了,他们找上门来了。那些人,是来找我的,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妈妈。

没找到我,没完成任务,我的父亲,成了替罪羊,被他们当成了丧尸的口粮。我的脑袋像炸了一样。是不是该哭一场?好歹也是亲生父亲?

可是没有眼泪。是不是大仇得报该庆祝一下?可是并没有什么痛快淋漓的感觉。我又睡了过去。梦里昏昏沉沉又见到了许多人。

再次醒来的时候,又听到了我那胖弟弟的声音:「妈妈,妈妈,好多丧尸,好多啊——」老白花的声音有些强自镇定:「没事,没事,是那些人故意引来的。不怕儿子,它们进不来,比起人来,它们安全多了,只要它们进不来,我们就不怕。」

看来,这些人,这是不死心,想用丧尸把这里围住,不让里面的人出去,也不让外面的人进来,这是在怀疑我没死呢。没关系,至少,暂时,我不用担心了,安全了呢。

17.冬去春来

这些日子,老白花和她儿子很安静。

有一天,我听见我那胖弟弟说:「妈妈,又下雪了。」老白花回答:「今天是你的生日,你还记得吗?妈妈做碗手擀面给你吃。」

胖弟弟说:「妈妈,没吃的了吧?」老白花说:「不,有,你放心,那一袋面,我还没开呢,今天就开了,给你过生日。」胖弟弟说:「妈妈,外面那些丧尸,好像快死了一样,站在雪里,一动不动的。」

老白花说:「那些东西,大概也怕冷吧。」胖弟弟说:「妈妈,爸爸也在里面吗?」老白花叹气:「儿子,别乱想,那已经不是你爸爸了。」胖弟弟说:「妈妈,我想爸爸了。」

老白花苦笑:「好孩子,别乱想,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活下去。」胖弟弟说:「咱们能活下去吗?」老白花语气坚定:「能的。」胖弟弟说:「妈妈,那些人,还会来吗?」老白花嗤笑:「不管来不来,我们都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把我们当蝼蚁一样,不惹他们,他们是懒得伤害我们的。」

胖弟弟问:「他们是什么人?」老白花叹气:「傻孩子,你说他们是什么人。自从我们来到这里,一波又一波的人来砸门,没一个砸开的,这地方建得这么牢固,我们天天待在这里,除了为吃发愁,什么时候担心过有人能闯进来?」老白花又叹气:「可是那些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进来了,那么高的墙,墙上还有电网,也挡不住他们。你没看到他们手里还有枪弹?这是正常人能有的东西吗?」

胖弟弟问:「是军人吗?」老白花答:「不见得,这些人带着股匪气,不像是部队上的人,倒有些像是专门杀人越货的。」胖弟弟问:「他们为什么找梁小小?」老白花沉默良久,才答:「我猜着,大概是因为梁小小的妈妈。」又是沉默。

很久,胖弟弟又问:「妈妈,面吃完了怎么办?」老白花答:「过几天,我打算到地下室看看。」胖弟弟问:「为什么?爸爸不是说地下室没吃的了吗?」老白花答:「我也有点怀疑,梁小小没死,那人说得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胖弟弟说:「咱们能找到她?找到她就有吃的吗?」老白花答:「不知道,先找找再说。」后来,我听见老白花母子进入地下室的声音。两人在打扫卫生。胖弟弟问:「妈妈我们为什么收拾这里?」老白花说:「我怕万一再有人进来了,咱们在这里躲躲也是好的。」安静干活中,胖弟弟说:「妈妈,我没有力气了。」老白花温柔地安抚他:「乖儿子你歇着,妈妈还有力气,妈妈收拾就好了。」

一会,听见胖弟弟惊呼:「妈妈,有一包酸辣粉!」

老白花惊喜:「在哪?在哪?」胖弟弟笑得欢快:「在沙发底下,应该是他们挪沙发的时候不小心掉在底下的。」

母子俩欢快异常,加快了打扫节奏,居然真的有了新成果。找出两个皱巴巴的土豆,一包酸辣凤爪,一包紫薯粉。

老白花抱着那包紫薯粉哭出了声:「儿子,这包紫薯粉二斤呢,能多撑好些天了,今晚妈妈给你做疙瘩汤。」

客厅收拾完了,各个房间转一圈,竟然从小百合房间床垫底下找到十来包方便面,又从厨房找到三个洋葱,已经发芽长老高了。

这让我对小百合和崔哲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这两人,到底是一对怎样的人呢。那母子俩兴奋异常,当晚一人吃了一包方便面。吃完,老白花就撵着胖弟弟赶紧睡觉,她一个人又在地下室巡视了好久。她找到了一瓶酒。

我听见了开酒的声音,我听见喝酒的声音,喝得迫不及待呛着了咳嗽的声音。我听见呜咽声。我听见脚步声。踉踉跄跄的脚步声。又哭又笑的声音。

半个晚上,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包方便面带来的力气,老白花一边喝酒一边在地下室转来转去,终于在体力不支倒下的时候,碰到了地下室我房间门上的机关。咔哒一声,顿了一会,我听到了老白花的欢呼声。

那房门,门上有门。很少人会想到,有人会费尽心机在自己的房门上再装一个门,因为你的门不可能做得太厚,我的房门确实比一般门要厚一些,接近20厘米,整个门就像一个又高又薄的保险柜,我把里面塞满了压缩饼干。其实,外婆给我弄这么个门,最初的目的是考验我,看我还记得我们之间的那些特殊符号吗,她在门里存了些东西。

我找到后,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挪到了我的秘密基地里,门里空了,我敲门的时候,发现有种空空的感觉,觉得不放心,就结结实实塞满了压缩饼干。不想被老白花无意发现了。我听到老白花欢呼着把我那胖弟弟叫起来,两个人一起抱着压缩饼干欢呼雀跃的声音,心中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这是好事吧,让他们活着,我的耳边,随时能够听到他们的声音,知道这个世界还有别人,虽然看不见摸不到,却近在咫尺,我也不至于在一个人的世界里,安静到疯狂。

老白花母子搬到了地下室。这个冬天很冷,冷到楼上基本不能待了,冷到空调都没什么用了。地下室暖和一些,我听见他们母子来来回回好多趟,大概是将楼上能搬下去的东西都搬下去了。严寒持续了两个月。

我看了温度计,我这秘密基地,最低温度到了10度,可以想象外面多么冷了。很多次听到老白花母子讨论外面的大雪,和大雪中淹没的丧尸。听到我那胖弟弟喊冷,听到老白花说把被子改成袍子穿上。我才想起来,他们来的时候,除了身上那身衣服,其他什么衣服都没带,老白花还能穿一下我的衣服,我那胖弟弟,也只能用棉被改了。

太冷了,我抱了几个厚垫子放在休闲区,又拖了一个懒人沙发过来放在垫子上,再抱来一床厚被子,自己穿着厚厚的棉睡衣,躺在懒人沙发上,盖着被子,旁边的小推车上是各种零食,对面的投影仪播放的是《士兵突击》。

我终于跟普通女孩子一样了,吃零食,追剧,如果追的是《甄嬛传》估计更像一些。等到我把《亮剑》又温习了一遍后,躺在懒人沙发上,已经不用再盖被子了。在我架了柴火灶,做了第十锅五花肉炖酸菜后,春天来了。我的秘密基地温度已经到了十五六度,不用再大棉裤二棉袄了。

18.又有人来了

我想过很多次,不,是一直在想,寒冷什么时候过去。春天什么时候到来,那些人什么时候再来找我,丧尸什么时候消失,末日什么时候结束,社会什么时候恢复正常,世界什么时候回到从前。

我想我准备了充足的物资,我想我这个秘密基地隐秘而安全,我想我必须相信,生活还能回到以前的样子,虽然我以前的生活也并不怎么美好,虽然我周围的人也并不怎么友善,但至少那些人是活的,是鲜活的,是完整的,是有思想能说话的,就像隔壁的那一对母子。

我期待那些人永远不会再来,我期待我的妈妈没有死去,我期待一切回到从前,我还是那个孤单冷淡的大一新生,我甚至期待我的父亲还能够带着他的老白花去我的房子里理直气壮问我要房子。我以为冬天过去了,春天来了,一切都会好转。我没想到,事情非但没有好转,还越来越差。

那天,我做了一锅焖面,没有新鲜的豆角,用了泡软的豆角干,也一样好吃。刚坐在沙发上,端着碗吃了几口,就听见我那胖弟弟仓皇下楼的声音。凌乱的脚步声伴随着惊慌失措的喊声:「妈,妈——」老白花着急地问:「怎么了怎么了儿子?」那娃惊慌地喘息了好大一会,才胆战心惊地说:「那些,那些丧尸又动了。」老白花:「又动了?雪刚化得差不多,它们就活了?」

胖弟弟:「动了,妈,真的,我上楼去看得清清楚楚,它们好像机器人一样,动作很僵硬,可它们确实是动起来了。」老白花的语气也惊慌起来:「我还以为,外面那么冷,人在外面,埋在雪里那么多天,骨头都冻脆了吧,没想到它们还能站起来。」又几天。

胖弟弟又惊慌失措地喊:「妈,妈,我害怕。」老白花沉默了好一会。然后我听见她爬楼的声音。这是想亲自上去看一眼了。我把手里的葡萄干扔在桌子上,聚精会神听他们的脚步声,交谈声。老白花叹气:「天气越暖和,这些东西越灵活,走路也不像原来那么僵硬了。」胖弟弟:「它们怎么饿不死冻不死呢?难道真的就治不了它们?」

老白花:「傻儿子,你不记得那些人吗?他们一枪一个,一会工夫就打死一大片,你没发现吗?这些怪物怕被爆头,只要爆了它们的头,它们就剩一副没用的骨头架子,瞬间躺下了。」说着叹气:「咱们没那能耐,只能躲着了。」胖弟弟:「妈,你看,太吓人了。」

老白花:「天气暖和了,它们经过一个冬天,那肉早就烂了,这天气一热,在身上就挂不住了。」胖弟弟:「那没几天就真的都只剩下骨头架子了……」母子俩一边讨论,一边又躲进了地下室。胖弟弟每天都要爬上去观察观察。

每天都惊慌失措地跑下来。大概十来天后,胖弟弟跑到地下室后,狠狠关上了原来被他们一家三口破了一个大洞的地下室门,应该是又用东西将那个大洞挡住了,我听见他喊老白花拿些布条来,说要塞住缝隙。

老白花问他怎么了,他一副哭腔:「妈——那些东西腐烂的味道在上面都闻到了,太恶心了,还有好多好多苍蝇,把他们身体都包住了。」我看一眼自己碗里的肉末豆腐,瞬间没了食欲。

放下碗,起身,我又开始巡视我的秘密基地。一切看起来跟我刚来时没什么差别。因为是在大山内部,不用开空调,冬天比外面暖和,夏天比外面凉快。往年夏天和冬天,这里的温度都比较恒定。今年明显不一样,冬天温度最低到了10度,这是明显的反常现象。

冬天这般冷,夏天怕是就格外热。外面那些丧尸,身上的肉本来就都是死肉,一个冬天被冻得跟冰块似的,这夏天一来,可不就烂了吗。这还是在郊区。那么城市呢?整个城市是不是弥漫着恶臭?是不是成了苍蝇的乐园?

这个世界,从血腥,变成了恶臭。我不肯再喝泉水,我想是我多疑了,我总感觉外面那么多肮脏又血腥的东西,他们会掉在地上,浸入土里,我不敢再想下去了。我开始喝桶装水,我启用了净水设备,每天用干净的水到处洗洗涮涮,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感觉到处都不干净,我想,我是陷入焦虑了。

老白花母子不肯再到楼上去,我也没法通过他们的交谈知道外面的情景。直到某一天,大概是一个中午,感觉有些热,这些天,因为热,每天只穿着背心和短裤,还是热得受不了。看了看温度,已经29度了,我有些焦躁,这里这样的温度,外面恐怕得超过40度了吧。

走到泉水池边,席地而坐,脚丫子伸进池水里,瞬间感觉凉爽了很多。靠在池子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拿起放在石头上的一包情人梅,打开一颗放在嘴里,身心愉悦。吃了几颗情人梅,头天晚上因为热辗转难眠却没想起来要把空调打开,这会昏昏欲睡竟有些睁不开眼睛了。迷糊中,暴力的开门声、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我陡然一惊,立刻坐直了身子。很快,就听到了粗鲁的骂娘声,和暴力打开地下室门的声音,接着便是老白花母子的惊叫声。

那母子,连说话的余地都没有,就被扔在了一边。杂乱的脚步声过后,安静下来,便听见一个又冷又硬的声音:「这地方倒成了世外桃源了,里面的空气真是,沁人心脾啊,这,这是那母子俩吧?老邢不是说这里没什么粮食了吗?怎么这娘俩还活得好好的?」

「是,我问问。」便听到一人边回答边走路,眨眼工夫又听到重物重重坠地的声音,和老白花的呻吟声。「说,你们怎么活到现在的?」「大,大爷,是,是我来地下室收拾,在,在沙发下面找到了一包酸辣粉,在,在……

在小百合床垫底下找到了很多包方便面,又在厨房找到了一包紫薯粉,还有洋葱,大爷,那两人不会做饭,也不收拾房间,才,才落下的东西……」

她说得颠三倒四,却把事情交代清楚了,我眯了眯眼睛,老白花聪明得很,把压缩饼干的事压下了。那又冷又硬的声音笑了:「这真是,有意思啊。那个叫什么,崔哲的是吧?吃掉了自己的女朋友,还不知道女朋友在床垫底下藏着方便面?真是,一对妙人儿啊!」

另一个声音道:「崔哲的女朋友其实是梁小小,被他吃掉的是小三,算我们的边缘人。」「呵!」那又冷又硬的声音冷笑一声,「那就赶紧照着崔哲交代的位置,找吧。」「是!」另一个声音回道。

19.寂静的世界

我的心忽然就紧绷起来。崔哲交代的位置?什么位置?崔哲怎么能交代的?崔哲不是疯了吗?难道治好了?还是他那时本来就没有疯,是装的?他交代了什么?还用想吗?他交代的,自然是关于我的!这些人,这些人还是不死心吗?

不容我多想,我很快就听到了暗门开启的声音,他们找到了!我的心跳骤然一停,便听到第二个声音惊喜汇报:「大队长,崔哲没撒谎,暗门找到了!」

「哼!」便听到了那又冷又硬的讥笑声,「这么容易就找到的东西,你们那时候是吃屎了吗?梁小小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不动动脑子?

赶紧滚进去找,一寸一寸摸清楚,看看有脚印手印吗?看看有机关吗?给我仔仔细细找!」「是!」便听见三四个人的脚步声。密道中的声音,我听不到。我并不担心他们能找到我的脚印和手印,密道里都是石头,不容易留下痕迹,再说我当初回到秘密基地的时候,也清理了一遍,确保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我甚至不怕他们敲击墙壁,秘密基地入口的暗门就是块大石头,我进来后就死死卡在入口处,敲击也敲不出空空的声音,不怕他们怀疑这边还有空间。我担心的是,这些人会找到我的窃听器。

老白花母子打扫卫生的时候我一点都不害怕,我藏得太隐蔽了,其实那些去密道搜索的人,我也不害怕,我唯一顾虑的就是那个在地下室客厅等待的,声音又冷又硬的人。他在地下室踱步,不急不缓,走来走去。大概一刻钟,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快受不了了。

终于,他停下了,坐下了,沉默了片刻,问:「你,过来!」便听到老白花惊慌地爬过去的声音:「大,大爷——」「大什么爷,我问,你说,敢哄我一个字,我让你儿子去找他爸爸,懂吗?」「懂,懂懂懂,您问,我,我说,说实话。」

「你当年虐待梁小小的时候,她什么表现?反抗?还是老实被你欺负?」「呃,呃,开始反抗,我,我其实没虐待她,我就是,我就是经常在她爸爸面前说,说她长得跟她爸爸没一点一样的地方,她爸爸一听到这种话就动手。」

「哦?你还是个聪明的啊?那她爸爸打她,她什么表现?」「开始还哭,还睁大眼睛看她爸爸,后来,后来,就木着脸,什么表情都没有。我,我记得有一次,她爸爸一脚把她踢到墙上,她从墙上掉下来,人缩在地上爬不起来,我看见,我看见她眼睛死灰死灰的,像是,像是不想活了的样子。」

「呵呵,那她跟崔哲和那个什么百合的事你知道多少?」「我,我实话实说,我当初,也是做了小三,才嫁了梁小小的爸爸。梁小小太小了,不知道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那,那小百合,我一眼就知道是什么货色,勾引崔哲,伸伸手指的事。」

「我,我觉得,梁小小从小一个人,大概是很爱那个崔哲,才偷偷带着崔哲躲到地下室,可惜崔哲放不下小百合,又把小百合带上了。」「崔哲,虽然年轻,骨子里跟梁小小她爸爸是一样的,又自私又无耻,三个人在地下室,就他一个男人,肯定仗势欺人,想把梁小小和那个小百合都收入囊中,梁小小伤心失望不肯就范,结果就被吃了。」

「哼,你倒是个大明白。」「我,您饶了我,我不好,我刻薄了梁小小,我是自私,可我没想她死,真的,求求您饶了我和我儿子。」那人没再听她求饶,一个小时过后,进入密道的那几个人回来了。没有收获。

「大队长,没有发现。密道尽头是山另一头,发现了两件破碎的衣服。」「给她看一眼,看是不是梁小小的。」一会便听到老白花哆嗦的声音:「是,是,是她的,那,那些日子,她几乎天天穿着那,那件蓝色的,蓝色的卫衣。她,她死了吗?」那位大队长问:「天天穿着?什么意思?这里不是她的家吗?她在自己家里难道没衣服换?」

老白花吓得牙齿打颤:「是,是她家,这里,这里有很多她的衣服,我,我就是,就是穿的她的衣服。可她就天天穿着这么一件,大,大概是她妈妈送的,不不,也,也可能是,是崔哲送的。她,她真的死了吗?」没人理她。那位大队长问:「山后有丧尸?」「有几个,不多,被我给崩了。那地方空旷,时间太长了,很可能转来转去都走了。」

那位大队长恨恨地站起来:「走,回去把崔哲那小子扔丧尸堆里!」「是,这母子呢队长,要不扔给外面那群东西?」「呵呵。」那位大队长的声音有些古怪,「留着,我也想看看他们能不能活下去吧。」凌乱的脚步声由近及远。良久良久,我听到老白花母子劫后余生的哭声。我,缓缓从地上爬起来,腿有些软,低头仔细看自己的脚,大概是被池水泡得时间太长了,白,惨白刺目。

这一次,我确确实实应该是安全了吧?我给自己放了个假。每天什么都不做,就躺着。躺了好些天,浑身都像散了架一样,终于又感觉到热了,就不再躺了,起来,走到镜子前,审视自己。

苍白,瘦,瘦到几乎脱相,穿着宽松的背心和短裤,手臂细长,肩膀几乎能看到骨头翘起的轮廓,小腿细到有种一掰即断的感觉,这哪还是个人,头发披散下来,可不就是一只飘忽的鬼吗?

我仔细回想,上一次认真吃饭,是在什么时候?忘了,好像最近脑子也混沌了,很多事,恍恍惚惚,像发生了,又像没发生。叹气,不行,不能这样下去,好歹,我得坚持到,坚持到确切知道妈妈的消息吧,万一,万一她还活着呢。我开始认真做饭。

一天三顿,每天要喝粥,要喝奶粉,要喝豆浆,要吃蔬菜,要吃肉,要吃馒头、面条、米饭。我是会做饭的,不过也就是能做熟而已,谈不上什么口味。为了能让自己多吃几口,我找到了基本书,学着熬汤,学着做面食,学着包水饺,学得热火朝天,日子竟然变得快了很多。

山中不知岁月长。夏天过去了,天气渐渐转凉,做饭,运动,看书,看电视,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世界安静祥和。隔壁的母子,日子没有那群人期待的那般不堪。他们将密道外面的丧尸爆头了,给老白花提供了一个可以出去看看的通道。

恰巧外面是一片果园,我怀疑那些被爆头的僵尸,就是那些果园原本的主人。老白花母子躲躲闪闪走出密道,找到了很多苹果、柿子、栗子,还在看守果园的小木屋里找到了米面调料,母子两人像仓鼠一样,高高兴兴储存了很多。

食物储存完后,还想尽办法把密道外面留的洞堵上了,又把密道通往地下室的门锁好,娘俩就安心在地下室安了家。老白花每日勤勤恳恳收拾那些果子,做果酱,做果干等等,看来是想延长这些水果的保质期。

我那胖弟弟经历了这么多,竟然没被吓破胆,甚至开始读书学习了。好一副岁月静好。

20.原来她就在身边

等我找到去年穿的棉袍子的时候,一年过去了

。等我再穿上短裤背心的时候,一年半过去了。我穿了三次棉袍,三次背心短裤。算起来,我躲在这个秘密基地,足足三年了。

好多次,我想我可以出去,尤其是老白花母子胆子越来越大,经常出去找食物的时候。我不敢。我第二次穿棉袍子的时候,收音机里听到了让人振奋的声音。

我从那声音中,得出三个结论:第一个是,这次丧尸爆发,是在全世界范围内多点爆发的难以控制的病毒,人类面临了灭顶之灾,全球一半以上的人口被病毒侵害,要么成为丧尸中的一员,要么直接成了丧尸的食物。

第二个是,在经过卓绝的战斗后,人类陆续建造了一些安全堡垒,并保护了许多医学专家,正在研制病毒疫苗,期待疫苗成功,人类不再受到病毒侵害。

第三个是,经过休整和研究后,人类正在有序地组织绞杀丧尸,清除丧尸留下的痕迹。人类经过最初的恐慌之后,绞杀丧尸已经不是特别困难的事情,清楚丧尸留下的痕迹却成了复杂而艰难的工作,需要投入大量人力、物力、精力。

我想了再想,觉得我不需要去什么安全堡垒,我不会也不敢绞杀丧尸,更不会清除丧尸留下的痕迹,那么我能做的,就是老老实实待在这里等。

这一等,就是三年。那天,我盯着秘密基地出口的那块大石头,一盯就是半天。明明前天晚上,在听到疫苗研制成功,丧尸绞杀清理完毕的消息后,我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出去看看的,可事到临头,我又畏缩了。

正在挣扎,身后却传来声音。我吓了一跳,猛然转身,什么声音?老白花吗?她不是昨天晚上熬夜做果酱,今天还没起床吗?没等我反应过来,我的冷藏室开门了。

我的心一下子蹦到嗓子眼,整个人一下子缩在身后的石头上,是什么?

到底是什么?是一个人。是一个女人。是一个笑着的女人。是一个哭着向我奔来的女人。是一个狠狠把我抱进怀里,嚎啕大哭的女人。

我僵硬着,张不开嘴,说不出话,脑子一懵,晕了过去。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我感觉有人抱着我,温暖的怀抱,轻轻的啜泣,喃喃的低语。我在梦中哭泣,哭得不能自已。是她,她来了,她没死,她竟然就在我身边。

是妈妈。

醒来的时候,看到妈妈红肿着眼泡,我竟然笑了。「妈妈——」好久没说话了,我竟然感觉说话很困难。

妈妈又泪水滂沱,抱着我哭:「小小,小小,妈妈的宝贝,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吓死妈妈了……」我并不着急,知道她哭够了,才开始说话:「你骗我的?」妈妈愣了一下,张了张嘴巴:「什么?」

我哼一声:「别装傻,这别墅区,当初是外婆投资的吧?烂尾也是外婆故意的?为的就是你吧?」妈妈神色尴尬:「小小,你——」

我摆手制止她说话:「她能从完整的大山里给我掏出那么大个秘密基地来,我不信她不为你准备后路。」「比起我来,你才是她最爱的人。」

「自从我发现有那么个秘密基地,我就像只惊弓之鸟,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做了什么,让外婆苦心经营挖空了半座山。我猜她会给你准备怎样的后路,我猜你会在哪座山里面,我就是没猜到,你就在我隔壁。」

「为什么?你究竟做了什么?这病毒跟你有什么关系?那群人是什么人?」妈妈张口结舌,半天才叹口气:「你太外婆生了你外婆,你外婆生了我,我生了你,我们这一脉人,来自一个奇怪的血脉,这个血脉有点像传说中的女巫,一生只生一个女孩,再也不能怀孕。很久很久以前,我们家族的人就在研究这是什么原因。」

「妈妈上大学后,偶尔跟了个冷门导师,这位导师是位遗传学的顶级专家。」她皱着眉,似在回想当年:「我跟你爸爸结婚后,很快生下你,你外婆就让我跟着我的导师用心研究,看看能不能找到我们的家族密码。」

「后来,我跟导师到一个国际组织参与一项机密研究。」「一段时间后,导师突然带我回国,并要求我跟你外婆想办法建一个秘密研究基地。」「原来那个国际组织顶着医院研究的名头,在做基因改变的实验,妄图想搞人类筛选灭绝计划。而我导师发现了他们的计划,并准备针对他们的研究搞反向研究,所以需要一个秘密研究基地。」

「在你外婆将基地建成前的五六年,我跟着导师颠沛流离,换了很多地方,被很多人追杀,在研究基地待了几年,发现有蛛丝马迹表明有人察觉到我们了,我便想到了你。」她双手握在一起,不安地掰手指:「妈妈对不起你,一直不关心你,想到你,却是利用你。我利用你被后妈虐待的事现身,被他们捉到,以见你一面为条件,答应跟他们合作。」

她低下头:「我把他们的注意力转到你和我身上,又一边参与他们的研究,一边帮助他们找导师,其实在伺机逃跑。」我笑笑:「你给我发信息让我逃,就是你逃跑的时候?」她叹气:「是,我其实跟你一个方向,几乎是一块逃到这里的。」「所以那疫苗,是你导师捣鼓出来的?」

她点头。我冷笑:「也不怎么成功嘛?快十年了吧?死了多少人?这才研究明白?我的亲生父亲?」后面那个刚刚踏进我卧室的男人,顶着一头花白头发,很有些尴尬地站住了。

妈妈更尴尬了,像犯了错的小孩:「小小,对不起,他,他就是我的导师,确实也是你的父亲,他,他头发白了是因为,因为天生白头发,他,他其实年龄还好,只比妈妈大了7岁,我,我,对不起。」

我冷笑:「那些年,他们骂我打我,说我是野种,原来是真的。」我转身,拒绝再看到他们。

我还是走出了秘密基地。

外面的空气是新鲜的。草是绿的,天是蓝的,云是白的。阳光,有些刺目。我贪婪地站在阳光下,温暖,几年了,我终于见到太阳,感受到阳光的温暖了。熙熙攘攘的人群,让人怀念的嘈杂,我终究,回来了。

这就是故事的结局。

小百合死了。崔哲死了。我那位父亲死了。哦,确实不是我的父亲,妈妈后来追着我解释,她当初跟爸爸结婚的时候,爸爸就知道妈妈跟他结婚就是为了给我一个身份,他们的婚姻,就是利益交换。还死了很多很多的人。

我活着。我的妈妈活着。我妈妈的导师,我真正的父亲,活着。

据说那些制造病毒妄图选择和灭杀人类的人,也还活着。老白花母子活着。

我去见过他们。老白花不再纹着蜡笔小新的眉毛,倒显得眉清目秀起来。

我那胖弟弟,不胖了,反倒瘦高瘦高的,很有些他的爸爸当年玉树临风的样子。很多人还活着,活得活色生香的。

好吧,就这样吧,大家都忘了,开始新生活了,我还纠结什么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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